在欧洲杯揭幕前一周,马里奥·格策年满24岁。他似乎已经得到了一切。假设没有这样的成就,那他现在又会是什么样?
回顾他的成长史,马里奥•格策在多特蒙德的青年队时很受人们喜爱。即使是与比他年龄大的球员一起比赛,他也总是最耀眼的那个。格策16岁时就和19岁的球员同场竞技,17岁时就与职业运动员一起训练。2010年11月德国对瑞典的友谊赛中,格策首次以国家队队员身份出战,成为继乌维•席勒(于1954年以17岁的年龄完成首秀)后最年轻的德国队上场球员。一年后,他在尤尔根•克洛普手下,代表多特蒙德勇夺德甲冠军。20岁时转会拜仁慕尼黑闹得沸沸扬扬,与多特蒙德总计高达3700万欧元解约金更是令他成为当时历史上身价更高的德国球员。又过了一年,格策在里约热内卢的世界杯决赛中打入制胜一球,为德国队捧回了大力神杯。
随着关注度的不断上升,来自公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从多特蒙德转会到拜仁慕尼黑,球迷把格策视为惟利是图的叛徒,认为他自私地进行了事无巨细的职业规划,为的就是把自己打造成越大越好的大牌。然而C罗、梅西、伊布拉希莫维奇以及所有其他足球明星,如今不是都在这样做吗?格策有望成为世界级球星,他自己深知这一点,他同样也知道自己还有10到12年的时间成为名副其实的世界巨星。自然会有一些顾问跳出来给格策指条路子,说这都是为了他好——当然也是为了他们自己好。这在足球界百万欧元级别的圈子里早已司空见惯。
格策似乎并未因此而迷茫。不管在哪里,无论是在多瑙斯陶夫的康复中心,或是在他的公寓,再或是在慕尼黑的食品市场,还是在体育场,格策永远都是格策。他的房间既是休息室又是健身房,一切都整洁得近乎严苛,唯有足球随意地散落在每一个角落。有陌生人时,格策除了极为必要的话外绝不多言,即使被人提问也是如此。他自己很少会说什么,即使有的话也是关于日常话题。格策不是一个健谈的人,也不善于讲述过往,从不试图取悦听众。他不像托马斯•穆勒一样满口段子俘获听众的好感,也不像马茨•胡梅尔斯一样旁征博引卖弄聪明。格策平静、稳重,难以捉摸。
采访中格策表现得十分谨慎,回答问题前总是思考再三才会开口,即使是聊到TheWeeknd的新专辑、新一季的《权力的游戏》或拉斐尔•纳达尔的自传时也依然如此。就算是私人之间闲扯的时候,镜头前的格策始终异常严肃。他自己坦承这是因为数年来一直暴露在闪光灯下,造成了挥之不去的精神压力。记者在准备对他的采访时,总是翻看着他无数的肖像、旧事和轶闻,计划在无意之中撬开他的嘴。这个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的青年已身价百万,接触起来似乎冷漠而又自负,他已拥有了其他人梦寐以求的一切,那么在他公众形象的背后、在他名字承载的光环之下,一定还有些不为人知的东西。然而经常与他往来之后就会发现,格策既不冷漠也不自负,他只是小心谨慎而已。当然格策也从不掩饰自己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记者身上的态度,他更乐意把这时间用来同自己的哥哥或朋友们一起消遣。足球英雄格策与路人甲格策是那么相似,甚至可以说没什么差别。
在多特蒙德夺得2011-12赛季德甲冠军之后,格策成为了球队的灵魂人物。媒体称他是“伪9号”,尽管这个位置在足球界压根不存在,但场上的格策不在任何位置却又无处不在,他可以在中场和前场之间的区域自由活动,位置难以捉摸。格策因此获得了这么一个称号,也激起了他作为一名球员的得分欲望。他也把这归因于自己的性格,至少公开上是这么说的。这个年轻球员所说的每一个字、所做的每一个动作,这一切都能被人用来反过来攻击格策,他自己也知道这些,但他可以给这么做的人找到合适的理由进行开脱,当然他也提到了那些不愉快,比如偷偷录音的记者以及被故意曲解的谈话。
帮助德国队夺得世界杯冠军,改变了格策的公众形象。直到世界杯决赛前,他一直都是德国足球最热门的种子球员之一,被视为百年一遇的天才,甚至被拿来与之前的巨星们进行比较。德国太需要一位令全世界都嫉妒的足球英雄了。在这种情况下格策打入了制胜一球,他的成就将永载史册并成为所有德国人共同的财富。似乎每个人都在某个位置以某种方式亲眼目睹了格策破门的瞬间,因此大多数人都觉得自己很了解格策,而且有资格对他进行评判。对于格策而言,当他在里约热内卢的决赛之夜为德国锁定胜局,祝福和诅咒并没有什么区别,重要的是这绝胜一球让这个23岁的年轻人彻底火了。无论毁誉如何,人们都应该时刻提醒自己,格策才刚刚24岁而已。
尽管如此,格策还是已经粉碎了人们对于他无所不能的期望,虽然德国队是凭借他的进球才捧回了大力神杯。在德国队首场比赛中,格策之一次在首发阵容中亮相,此后球队一直位列小组之一。在对阵阿尔及利亚的1/8决赛当中,幸运女神似乎更偏向德国队和门将诺伊尔,而格策的表现则和其他球员一样糟糕,下半场更是直接被换了下来。批评声劈头盖脸地朝格策砸来,百年一遇的足球天才一定可以更有作为,但凡有一丁点儿做得不好,那就意味着他什么都不行了。德国队在1/4决赛中1比0险胜法国队,在半决赛中7比1大胜巴西队;而就是这两场胜利,格策一直在替补席上坐满了90分钟。当然决赛的辉煌历史已经众所周知,然而即使在格策成为足球史上最年轻的绝杀者并帮助德国队夺得大力神杯后,批评声依然不绝于耳。终场哨声响起,他并没有表现得特别高兴,在随后回答记者提问时也没有流露欣喜之情。“我热爱这项运动,只要有能力,我就会一直奔跑在绿茵场上。我可以忍受一切杂音,因为我明白自己并不能左右这一切。”格策紧闭双唇,眯着眼睛,在公众面前戴起了自我保护的面具。
在最近困难的6个月中,格策的现状几乎没什么变化。尽管当初是瓜迪奥拉把格策买入拜仁,但这位教练后来坚持拒绝给他上场机会。格策在俱乐部或家里训练,始终十分注意营养摄取和身体状况,尽管心有不满,但是一直谨慎地拒绝接受采访。外界对于格策夏季转会的讨论甚嚣尘上,是到一家英国俱乐部,还是回到多特蒙德;对此他是这样回应的:无可奉告。或者多说几个字:“到时候再看吧。我也不知道呢。”
4月初,赛季接近尾声,拜仁还在为了所有比赛的冠军头衔而拼尽全力。德国足球名宿 *** •绍尔也对格策进行了批评,说格策必须“进行更多的训练”。听闻此事,格策笑了笑,脸上挂着一副嘲讽的表情,回应说自己已经数月没有看见绍尔了,而绍尔显然已经看到了自己,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这简直不可思议。”格策说道,表示自己问心无愧。
格策这半年
2015年11月
伊登康复中心,训练大厅里的空气十分凝重。11月中旬,马里奥•格策正在这家位于多瑙斯陶夫的著名医疗机构,做强化身体稳定性的器械训练。在器械的重压之下,他不断发出痛苦的 *** ,T恤也早已被汗水湿透。
格策在2015年10月德国对爱尔兰的比赛中重伤。次日,他被确诊为大腿内收肌肌腱撕裂,被迫缺席之后3个月的比赛。经过一周静养,他于11月正式住进这家康复中心,每天强忍着病痛进行长达8小时的多组康复训练;而这种强度的训练,要一直持续到完全伤愈。
在康复中心的日子很漫长、紧张,甚至孤单。没有训练任务时,格策就会回到他位于二层的房间,与家人通过WhatsApp聊聊天,追一下美剧《权力的游戏》,或看一看著名运动员的传记。“刚受伤那周我完全是个废人,然而没过多久又被当成巨星。这种事我能正确看待。”格策说。
2016年2月
德甲联赛进入下半程,欧洲冠军联赛也已进入淘汰赛,格策终于归队。他摆脱了伤病困扰,准备继续在绿茵场上驰骋。尽管如此,佩普•瓜迪奥拉还是很少派他出阵,虽然当初就是他把这个年轻人收入麾下。在终场前10分钟,格策总算被换上场了,而通常他不得不在替补席上看完整场比赛。格策试图与教练交流以获得上场机会,然而瓜迪奥拉似乎根本不接招。
2016年4月
伊登康复中心巨大的训练大厅空空荡荡,格策躺在长凳上休息,说已经在这儿待了3个星期,只有周末才能回家。重要的是快些恢复健康,重返赛场和球队。正是在这样的信念下,格策才能忍受这个巴伐利亚的荒郊野岭。他经常出去散步,光顾一家距离适中的餐厅。格策与为他炖菜的厨师成了朋友,如果他有需要,厨师有时也会专门为他烹制一些菜单上没有的美味。
快到中午了,格策差点耽误了第二组训练。训练大厅人满为患,当格策准备开始时,其他人基本上都停下了,观察他如何穿着特制的鞋子保持平衡,或是怎样单腿进行协调性训练。这位拜仁球员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围观。“每个走到我面前的人都很客气,想合个影或要个签名。可别人会这么对待一个不受待见的家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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